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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
06-08

从内外气机看李东垣的“阴火”

探讨“阴火”的内外气机原理前,先回顾一下内外气机体系模型,参见本公众号文章《仲景藏起来的钥匙》。

首先应当承认2点基本共识:

1. 东垣的“阴火”是气虚的后果或合并状态;2. “阴火”是热证,必然存在总体或局部气机升浮偏胜。

接下来,要把气虚的概念明确一下。

在内外气机模型中,可以认为气虚只包括3种情况:1. 能量输入效率Wi下降,即脾胃运化功能降低;2. 内部气机总体升浮不足,沉降偏胜;3. 内部气机局部升浮不足,沉降偏胜。

以上3种情况没有考虑内部能量Ei是否降低,这是因为只有气机升浮趋势和沉降趋势可以直接导致临床征象而被观察到,即Ei降低的后果只有通过内部气机的失常方能体现出来。

现在,我们来分别解析上述3种情况单独出现、两两出现、全部同时出现时的后果。

若情况1单独出现,且内部气机总体和局部都不存在升浮偏胜,则不应该有升浮太过的症状出现,也就是不会有“阴火”,这种情况可视为六经体系中的单纯太阴病;若内部气机总体升浮偏胜,则为太阴与阳明合病,这可能是“阴火”的一种形式;若内部气机局部升浮偏胜,则可视为太阴病与局部阳明病合病,亦可能为太阴病与“少阴热化”(即总体升浮不足,局部升浮偏胜)合病,还可能为太阴病与厥阴病(即局部升浮与沉降偏胜同时存在,且相对独立)同病,此三者可视为等价。

有的同道可能要问了,少阳病也会有内部总体气机升浮太过的情况,怎么没考虑进去呢?这是因为少阳病太特别了,它的总体升浮太过必定与总体沉降太过同时存在并正在拉锯战,如果我们只看到少阳病的总体升浮太过的方面,则等价于与阳明病合病,因而考虑少阳病虽然理论上可能,但没有实际意义。

若情况2单独出现,即内部气机总体升浮不足,这时,无论内部能量Ei为正常、升高还是降低,都可以视为少阴病。这种情况下,“阴火”的出现必然要求存在局部气机升浮太过,也就相当于所谓的“少阴热化”证。

若情况3单独出现,内部气机局部升浮不足,沉降偏胜,要出现“阴火”,则进一步可分为以下2种情况:a. 内部气机总体升浮偏胜,可以视为总体阳明病,局部少阴病,白虎加桂枝汤、五苓散方证大抵属于此类,治法亦有机会参仿厥阴病论治;b. 内部气机局部升浮偏胜,局部沉降偏胜,内部能量Ei降低或正常,但Ei降低更有代表性,可以视为厥阴病,即局部升浮和沉降偏胜同时存在,且相对独立。

若情况1、2合并出现,即可视为太阴病、少阴病或太阴少阴合病,这种情况要产生“阴火”必然要求存在内部气机局部升浮偏胜,这又回到了相当于太阴病与局部阳明病或“少阴热化”合病,整体也有按厥阴病论治的机会。

若情况1、3同时出现,即能量输入效率降低,内部气机局部升浮降低,这种情况下要出现“阴火”,必须要求同时存在内部气机总体升浮偏胜或内部气机局部升浮偏胜,前者可视为太阴阳明合病,后者可视为太阴与“少阴热化”同病,或整体按厥阴病论治。

若情况2、3合并出现,即内部气机总体与局部均有升浮不足,这种情况要出现“阴火”,必然要求还存在局部升浮太过,即可视为“少阴热化”或厥阴病。

到这里小结一下:“阴火”可能包括太阴阳明合病、太阴与“少阴热化”合病、太阴厥阴合病、“少阴热化”、厥阴病,共5种六经病情况,

请注意,以上情况均没有考虑合并能量输出效率We升高或降低这2种外部气机异常的情形,下面也来解析一下。在内外气机体系模型中,单纯We升高是不对应六经病中的任何一种的,可能有的同道会觉得可以视为阳明病的一种类型,因为这符合我们对阳明病外证汗出过多的印象。然而,单纯汗出过多若不合并内部气机总体升浮偏胜,完全也有可能是太阴病、少阴病甚至厥阴病。既然单纯We升高不能定义为六经病中的任何一种,那这一因素是可以忽略的。再来看如果We降低会如何?根据内外气机体系模型,只要存在We降低,就可视为有太阳病。这样一来就又复杂些了,因为太阳病是可以发热(体温升高)的。在很多中医著作中,发热和热证(体温不一定升高)经常不分。好吧,既然如此,这2种情况我们干脆都认可。

请看,如果承认气虚+太阳病发热也是“阴火”的一种情形,那么根据我们一开始对气虚的规定,进一步可分为3种情况:1. 太阳病与太阴病合病,这就是《伤寒论》第274、276条“太阴中风”。有没有可能出现“太阴伤寒”呢?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具体缘由不在此篇阐述,以后再撰文推出;2. 太阳病与少阴病合病,相当于麻黄附子细辛汤证和麻黄附子甘草汤证;3. 太阳病与厥阴病合病,这种情况与太阳病与少阳病合病、太阳病与“少阴热化”合病是等价的。那么可不可以是太阳病与阳明病合病呢?当然也可能的,但此时必然要求是总体升浮太过、局部升浮不足的阳明病类型,否则气虚的体现就一点都没有了,也就是说,气虚+太阳病与阳明病合病是等价于太阳病与少阴病或厥阴病共病的。

我们现在可以总结一下“阴火”在内外气机六经体系中的可能情形:

1.  太阴病与阳明病合病,即同时存在脾胃运化功能不足和内部总体升浮太过;

2. 太阴病与厥阴病合病,即同时存在脾胃运化功能不足、内部局部升浮太过、内部局部升浮不足;

3. 太阴病与少阴热化证合病,即同时存在脾胃运化功能不足、内部总体升浮不足、局部升浮太过;

4. 少阴热化证,即内部总体升浮不足、局部升浮太过;

5. 厥阴病,即内部局部升浮不足,局部升浮太过;

6. 太阳病与太阴病合病,即同时存在汗液排泄功能不足、脾胃运化功能不足;

7. 太阳病与少阴病合病,即同时存在汗液排泄功能不足、内部总体升浮不足;

8. 太阳病与厥阴病合病,即同时存在汗液排泄功能不足、内部局部升浮太过、内部局部升浮不足。

重点来了,我们都知道治疗“阴火”的基本方法是甘温法(劳者温之,损者温之,是故甘温以除大热也)。诚然,东垣在处理“阴火”时也会用上苦寒沉降之品,还会用上辛温或苦温的风药,但应该认识到,苦寒沉降之品、风药是起协同增效的作用,都是可用可不用的,只有甘温补气之品是不能不用的,否则就脱离了气虚的前提条件,而不能称之为“阴火”了。

首先,厥阴病一般不能纯用甘温治疗。虽然在之前的分析中我们说到了厥阴病内部沉降太过远大于升浮太过的情况,这种情况下确实可以只用甘温、辛温、苦温法,如《伤寒论》厥阴病篇中的吴茱萸汤、四逆汤、通脉四逆汤证,但这些都属于特殊情况或重症阶段,从治法角度看与少阴病等价。因此,上述第2、5、8种情形都不符合“阴火”定义对治法的要求。

其次,少阴热化证不能纯用甘温治疗,反而一定要用沉降寒凉之品,甚至可以纯用沉降寒凉之品,如猪苓汤、黄连阿胶汤。因此,第3、4种情形亦不符合“阴火”定义对治法的要求。

这样一来,从内部气机失常分析“阴火”的实质,就只剩下了“太阴病与阳明合病”这一种可能。

再从治法上看存在外部气机失常,即合并太阳病的情况。

第8种情形包含厥阴病,已经先行排除,只剩下了第6、第7种情形,也就是太阳太阴合病、太阳少阴(少阴寒化)合病2种状态。这两种状态是否可以纯用甘温法治疗呢?

前面已经讲过,治疗太阳太阴合病的代表方是桂枝汤,治疗太阳少阴(少阴寒化)合病的代表方是麻黄附子细辛汤、麻黄附子甘草汤。

太阳少阴(少阴寒化)合病在治法上需要在强有力地增加内部气机升浮之性的基础上进行发汗,因此将麻黄、附子同用,都是辛温之品,而不强调用桂枝、人参、大枣、生姜、甘草,这与李东垣在《脾胃论》中阐述的视脾胃功能为气机之关键的特点不相符,也不符合“阴火”定义的治法的要求。

顺理成章,“阴火”的六经病实质只剩下太阴阳明合病、太阳太阴合病2种情形了。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以“甘温”治法和脾胃功能为核心来对“阴火”的定义进行限制呢?这样不就能节省很多分析过程吗?

原因很简单,为了让大家看到,如果抽离掉李东垣的个人风格,“阴火”的六经病实质将有多少种可能。

更希望大家认识到,一门学科,如果只强调争鸣,不强调共识和基本逻辑,它将漂向何处?

结论:

李东垣“阴火”的六经病实质是太阴阳明合病和/或太阳太阴合病。

最后编辑:
作者:y930712
这个作者貌似有点懒,什么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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