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这人世间,
就好似唐僧取经一样。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一关过不去就不断重复再来,直到你看见并放下某个执念为止,然后再进入到下一关。
无病而治
二零二四年,新年伊始,就再度经历病毒君水深火热的洗礼。
刻下:恶风恶寒、有汗、关节疼痛、头痛、肩膀痛、忽冷忽热、呕吐、纳差、咳嗽伴清痰、入夜发烧、鼻子喝和喉咙都有热气、舌淡苔白、脉浮滑数。
整体看是阴证,病在半表半里,寒热夹杂,中焦寒湿,但是上焦又有热,脉弱但有邪气,是虚实夹杂,开方柴胡桂枝汤,葛根升麻汤和二陈汤的合方加减。
理论上柴胡桂枝汤解表和里,主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支节烦痛,微呕,心下支结,表证未解者;
葛根升麻汤发散和营,散表热升清阳,主治感受时气温疫,头痛发热,肢体烦痛;
再加上二陈汤燥湿化痰,理气和中。
按以往的经验对应以上症状是没什么问题的,但实际上效果并没有那么显著,极度高温让我几近迷失,一波一波的热浪,剧烈的头痛和模糊的视听让我感到世界是如此的不真实,仿佛手中的药汤已没了作用,只留下我一个在痛苦中挣扎。
为什么又被感染?
为什么这么严重?
为什么喝药没用?
负面情绪如洪水猛兽般不断吞噬着我,一度唤醒起那些痛苦的、受伤的、恐惧的影像,类似小电影一样播放着,之后便昏睡过去。
好在半夜烧退。
次日,症状虽有减轻但仍旧恶寒,鼻涕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一滴往下流,咳嗽伴呕。
家人极其担心,紧接着母亲也被感染,症状极其相似,原方加味荆芥防风加强散寒之功,但同样效果甚微。
面对此情此景,顿感无力,痛心疾首之际,症状加重,整夜咳,刀片嗓,水泥鼻,锥子头……
为什么给患者开方的效果总比给自己和至亲的好呢?医不自治的这个诅咒能破解吗?一边提问自己,一边开始寻找问题的答案。
顶着运转缓慢的脑袋,把自己当做患者,重新辨证找线索,发现此次入夜咳甚,躺下就咳,且咳嗽伴呕,脉浮。
灵光一现,这不就是水饮嘛?得温肺化饮才行!原来被表面的热相迷惑了,这病毒穿着热相的外套其实里面极其阴寒啊!
于是立刻改方为厚朴麻黄汤合小柴胡汤加减。
厚朴麻黄汤为大、小青龙的变方,咳而上气,脉浮者,是属外邪鼓动下焦之水气上逆,与桂枝、芍药、甘草和营卫无涉。故加厚朴以降胃气上逆,小麦以降心气,麻、杏、石膏仍从肺经泄热存阴,细辛、半夏深入阴分,祛散水寒,干姜、五味摄太阳而监制其逆,一举而泄热下气,散邪固本之功皆备,则肺经清肃之令自行,咳逆上气作声有不宁谧者耶?
而后,我与母亲每服一剂症皆大减,加之艾灸大椎及命门,三日才逐渐恢复过来,再用苓甘五味姜辛夏善后。
原有古语“医不自治”,就连大医叶天士都有“若为他人母必用白虎汤”之苦。体悟其原因有三:
一、身为医者太过于了解自身和至亲,诸多过往的“经验”让自己看不清当下真实的情况;
二、对自己和至亲的太过在乎往往让我们不够“放松”而不能足够客观地分析和判断;
三、对于药性的了解,对于某些偏性过大的药物,蹑手蹑脚不敢下重手,导致服药迟迟不见疗效。
综合以上原因,究其根本还是出于自身修为不足,对自己和至亲的执念太重,挂碍太多,所得方药也不够清净是也!
于此,不得不感叹,不破我执不足以成大医!
想明白还不足以,上天马上安排了考核:父亲在此时也被感染。
刻下:极度恶寒、发热、无汗、关节疼痛、头痛欲裂、纳差、清水鼻涕、咳嗽伴呕。
虽属急症重症,还是自己的父亲,但也要调整心态,按当下辨证论治:此时病邪在表,为外寒里饮症, “伤寒表不解,心下有水气,干呕,发热而咳,或渴,或利,或噎,或小便不利、少腹满,或喘者,小青龙汤主之。”立马熬药,热退,痛轻,诸症大减。
发热无汗是表不解,干呕而咳是水气逆于心下,饮寒相抟,逆于肺胃之间也。小青龙汤方中驱风散寒,解肌逐水,利肺暖肾,除痰定喘,攘外安内,各尽其妙。盖以肺家沉寒痼冷,非麻黄大将不能捣其巢穴,群药安能奏效哉。(出自陈修园《医学三字经》)
其实我和我母刚开始的症状也是外寒里饮,但因不受麻黄、干姜等辛甘发散之药而误判耽误治疗时机,导致病邪传里、化热而改用厚朴麻黄汤。
过往总觉小青龙汤药力峻猛而慎用,经此次体验,让我对小青龙汤有了新的认识,在表实证的演变过程中,如果阳气渐虚,气化不足,津液输布障碍,就会发生“心下有水气”,此时就可以用小青龙汤加减了。
随着“水气”在体内的变动,就会体现出各种症状——在肺则咳,肺气不宣则喘;在胃则干呕;在咽喉则噎;在肠则利;津不上承则渴;津不外达则发热,并兼小便不利、少腹满。
故得常用变方:有汗,去麻黄;口渴,加石膏;腹胀小便不利,用茯苓;喘,加杏仁;咽喉不利,加射干;咳而上气,厚朴麻黄汤。
难怪古今医者,善用者日日用之,不善用者终生不用一二。清代医家尤在泾在《金匮翼》中盛赞小青龙汤:“此散寒蠲饮之神剂。”
“方从法出,法随证立”,无论是对自己、至亲还是患者,都应该摒弃“习惯性思维”和“习惯性用药”对每一个当下的影响。有是证,用是方,说来简单,实则不易。
今此毒寒湿甚,后遇多例患者中此寒毒求救,皆发热伴外寒里饮症,恶寒无汗为表不解,见咳喘伴呕,即可判断属心下有水气,投小青龙汤加减,基本三剂即愈,未曾遭受如自己那般痛苦。
顿感释然,自己的苦也没有白受。
“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故此病善后也当用苓桂剂。
回头看向自己曾经的那些疑惑,我们希望不被感染,希望感染了也不严重,希望一吃药就能覆杯而愈……
让我们痛苦的,究竟是症状还是无法实现的期望?
期望背后,我却看见了“负面能量”在流动,期望自己好,就意味着自己其实不好,同理,期望家人好,也意味着家人其实不好。
所以,无论是医者还是患者,无论是家人还是自己,都应抱有“无病而治”的心态,放下所有担心,给予自己和家人足够放心,先让心无挂碍,事上顺应天地、人体、自然运行之道而为之,因势利导,则病自治。
“无病而治”既是治病心法也是祛病心法,还是医不自治之尚方宝剑。
正如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你是君主,民就是你的身体。
Just let time go on
Your kneeling now stand
With no fear in my heart
God comes into my mind
使唐僧成为唐僧的,不是经书,而是那条取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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