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若吐若下后,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脉沉紧,发汗则动经,身为振振摇者,苓桂术甘汤主之。”
《伤寒论》
此条文揭示了一种伤寒误治后的典型病理状态。吐下之法损伤中焦胃气,若其人素有胃阳不足或水饮内停之根基,则极易诱发“停饮”之证。其核心病机在于循环动能不足(心功能低落、外周循环障碍)导致体液代谢障碍,稀薄之“饮”邪停聚于脏器腔隙(如心下、胸膈),此与五苓散证中组织间隙弥漫性潴留的“水”不同。在本能系统中,此为机体自主调节能力低下,水液运化、分布、排泄功能严重失衡的体现。
心下逆满、气上冲胸: 非胃中食物壅塞,乃心下(胃脘区域)停聚之饮邪阻碍气机升降,形成向上冲逆之势。此“气”非气体,实为水饮阻碍导致局部压力异常升高,产生冲逆不适感。
起则头眩(目眩): 饮为阴邪,其性沉滞。水饮停聚日久,其代谢废物(毒素)可渗入血循环,干扰中枢神经功能,尤以体位改变(起立)时脑部供血瞬间调整不及,诱发眩晕,此即郭老所言“自体神经中毒”之象。
脉沉紧: 沉主病位在里,紧主脉管拘急收缩。此乃循环动力不足(沉),机体为应对水饮内停产生的压力而代偿性血管紧张(紧),是水饮病常见脉象。
身为振振摇(或振振欲擗地): 此为危重信号。若误用发汗(“发汗则动经”),重伤体表阳气(卫外与温煦功能),筋肉失于温养濡润,加之水饮毒素持续影响神经调控,则出现全身肌肉不自主颤抖、站立不稳,严重者欲扑倒,其状类似帕金森症状。此告诫医者,此证绝非表证,汗法为大忌!
苓桂术甘汤方解(郭生白常用量)
茯苓 40克,桂枝 30克,白术 30克,甘草 13克
上四味,以水1200毫升,煮取600毫升,去滓,分温三服。
此方为张仲景“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治则的完美诠释。其核心目标在于恢复并强化人体水液代谢的自主调节功能(本能系统之“和”),而非简单排水。
桂枝: 为方中动能核心。其性温通,入心走血,强心阳,振奋胸阳,显著增强心脏搏动力量与外周血液循环动力(“通阳”)。循环动力足,则停聚之饮邪方有运行、代谢之基础。
茯苓: 为利水主将。其功在利窍行水,引导组织腔隙及三焦水道中停滞的稀薄水饮(饮邪)从小便排出。与桂枝相配,一提供动力,一打开水路,共奏“通阳利水”之功。
白术: 健脾圣药。增强中焦(脾胃)运化功能,促进小肠对水谷精微(包括水液)的吸收与输布(“健脾化湿”),从源头减少水饮生成,并助已停之水饮归入正途。
甘草: 调和诸药,缓急安中。既能缓解桂枝之辛散、调和药性,更能安定因水饮毒素刺激而亢奋或失调的神经末梢(缓解“头眩”、“振摇”),稳定内环境。
四药相合其配伍精妙在于:以桂枝之“通”(动力)激活系统能量;以茯苓之“利”(通路)疏导代谢废物;以白术之“运”(转化)提升资源利用率;以甘草之“和”(稳态)保障系统安全运行。四方协作,非对抗性抽排水液,而是恢复人体“通阳化气、健脾利水”的本能,使水饮通过自身代谢渠道(主要为小便)有序排出,系统重归平衡。
化裁苓桂术甘汤
郭老精讲
节选一
真正典型苓桂术甘汤症很少,100个人发生 100个苓桂术甘汤症,说典型 的那个连 5 个也没有。我说不是典型的可能占90多个,头眩、心下逆满、或 者是有水肿,小便不利,有心下悸,都可以用苓桂术甘汤。苓桂术甘汤能治很多病。咱说苓桂甘术汤去哪样行,就四味药,去哪味也不行,添上一味行?添哪味都不好。它照样还能治病。
你知道这一部《伤寒杂病论》有多少张方子, 知道不知道,学过《伤寒论》的不知道吗?张仲景医圣,他手里有112—113张方子,有多少药,70多味药大概是,称为医圣。他这112方子治120个病啊,1200个病也不止。我告诉你们,他这个范围很宽,他给你了一个规矩,你拿着规矩去治病去。咱们学的是规矩,不是每一个病例都要学。今天说了一个苓桂术甘汤,你记得这一个病例,就我说的这两三个,那是最常见的,你也几乎每天都能见得到,你不能每天说这个话吧,这病我不会。
郭老指出:“真正典型苓桂术甘汤症很少……头眩、心下逆满、或者是有水肿,小便不利,有心下悸,都可以用苓桂术甘汤。”本能系统思维的精髓在于紧扣“能量-代谢-循环”核心,随证化裁,激活机体固有排异与调节能力。
1.心包积液(循环低落+水停)
化裁:脉沉,身冷,可加附子,循环低落,加党参
郭老精讲
节选二
我这儿还有一个心包积液,心包积液和胸腔积液差不多。心包积液一定在循环里排异、利水。在通血药中加入利水的药, 首选的是茯苓、桂枝, 首选的 是茯苓桂枝。这是治心包积液的, 治胸水的那一个和这个稍有不同,知道不? 那一个(胸腔积液)是瓜蒌、茯苓两个首选药,这已经把这个方子的主题啊, 说出来了。
学生:前几天来了一个病人,他是16岁的一个男孩,因为半年大便不畅, 住院做的手术结肠是多发的肿瘤做的手术,然后他来的时候是非常的瘦弱,面色惨白,没有血色,然后他当时的诊断是腹腔、盆腔都有积液,他这个病可不 可以用这个苓桂甘术汤。
郭老:发冷可以加桂枝,如果要很冷,脉也沉,加附子。
学生:50 多岁的一个男性,他当初是因为心包积液去做手术了,他做了 手术之后一直在吐白色黏液,我就想问,他如果没做手术之前的心包积液吃这 个药可以吗?苓桂术甘汤可以吗?
郭老:你看还有别的症状没有,也可以。看他有别的症状没有, 循环怎么 样?脉搏怎么样?如果要脉细,或者是沉细,这是一种情况,说到循环,这个 循环量很低,就应该用参,用桂枝用党参,可以加强循环。这心包的一些分泌 出来的东西可以从小便出来。所以用药治病在于这个, 在于你如何去变化,裁决,这叫化裁。根据你遇到的病,来化裁这张方子,你才能成为高手。
心包积液属“水气”停聚心包腔。在“通阳(桂枝)利水(茯苓)”核心基础上,加炮附子强心助阳(显著提升能量动力,尤其脉沉细身冷时),加党参补气生津(增强循环血量与心肺功能)。郭老强调“在通血药中加入利水的药”,此即通过增强循环动力(附子、党参、桂枝协同)带动水液代谢(茯苓),引导积液经循环吸收后由小便排出,恢复“血水同调”本能。
2.肾积水(黏液性水停)
化裁苓桂术甘汤,可以用甘澜水煎药。
郭老精讲
节选三
肾积水可以用这个方子(苓桂术甘汤)。这个方子,要如果说用甘澜水煎药,绝对这个药效会提高很多,这个甘澜水你看稀释什么液体都特别容易。你 像这个积液这个东西,它不是水,它是一种黏液。张仲景这个甘澜水就是为这个黏液设的。你看这个甘澜水,甭管洗衣服也好,洗毛巾也好,洗带油的东西也好,非常容易干净。弄两块肥肉泡在甘澜水里一块,泡在纯净水里一块,到 明天早上看,甘澜水泡这块肥肉,四周都是毛毛泱泱的,那一块差得多。它能 溶解了这个脂肪,所以这个东西煎药是有很好的作用。尤其对于这个饮, 这个黏液病,这是绝对最好。
肾积水多涉及粘稠分泌物(饮之稠者为痰)。郭老推崇用甘澜水煎药。甘澜水(扬之千遍)分子活性增强,溶解力提升,郭老实验证明其溶解油脂等粘滞物质效果显著。用其煎药,旨在增强药液对病理粘液(水饮)的溶解与转运能力,辅助茯苓、白术等促进积水吸收与排泄,是借助自然物理特性强化机体“分解-运化-排泄”本能的智慧之举。
3.脑积水(中枢循环障碍+水停)
化裁:苓桂术甘汤,加川芎、黄芪、党参。
郭老精讲
节选四
脑部积水也可以用苓桂术甘汤。不过还能更好一点,如果说要是对脑积水 来说,可以加上增强脑循环的药,增强脑循环的药,比如说川芎、黄芪、党参。 谁还有问题?常听说胸腔积液,心包积液、脑积水, 各个脏器都可以出现积液,这就是 中医说的水气。我们能治积液,哪儿积液我们也能治。我们不是往外抽,(因 为)抽了还长,我们是让它自己排出去,让它恢复机能,排出去,不长了。(抽 出去)那是技术,(自己排出去) 这是智慧,明白了吧?多么简单的东西啊! 我给你弄个管子,我做个机器,我给你抽出来,这是技术,说我用不着管子, 我让你自个人排出来别再长了,好,它排出来了不长了,这是智慧。中医你看看,是不是顺势,是不是尊敬大自然?是尊敬大自然,对大自然 是一种顺势利导的思维。不是说你长,我给你抽,你出,我给你焊住,不是, 这是技术。技术是什么?是对抗大自然的, 是要战胜自然,是要改造自然,是 要干预自然,是要取代大自然。中医不做,中医从来没做过这一点。
脑积水为“水气”上犯清窍。基础方通阳利水外,加川芎活血行气,专擅上行头目,改善脑部微循环(打通局部通路);加黄芪、党参大补脾肺之气(提升全身能量与循环动力),气足则水化,血畅则水行。三药协同,显著增强头部气血灌注与水液代谢能力,引导积水下行消散,是恢复“升降有序、清窍得养”本能的策略。
鉴别:方证对应中的本能差异
与五苓散(茯苓、猪苓、泽泻、白术、桂枝)对比:
五苓散证见“脉浮、发热、烦渴、水入即吐”,属外邪入里,影响膀胱气化,水停三焦,兼有郁热。本能状态为排异反应强烈(发热、脉浮),水液分布严重紊乱(渴欲饮水,水入则吐)。方中猪苓、泽泻强化利水(侧重排泄),桂枝解表通阳,共奏解表化气、分消利水之功,重在打开排异通道。
苓桂术甘汤证无热、不渴,脉沉紧,本质是内部能量不足(阳虚)导致的水液运化、输布障碍(自主调节低下)。其治在温通阳气、健脾复运,激发自身代谢动力,无表证排异需求。
与茯苓甘草汤(茯苓、桂枝、生姜、甘草)和苓桂甘枣汤(茯苓、桂枝、甘草,大枣)对比:
茯苓甘草汤主“伤寒汗出不渴,厥而心下悸”。用于心悸的时候出现呕吐、小便不利的情况,虽然也是胃有停饮,但没有眩晕的症状,所以不用白术,而改用生姜止呕。其在于胃阳不足,水停胃中,症状以胃脘悸动、呕吐清水为特征(“水在胃则悸,在心下则满”)。
苓桂甘枣汤主“发汗后,其人脐下悸者,欲作奔豚”。大多出现在下焦素有停饮的人身上,也就是小便不利,膀胱蓄水,这时候不能随便用发汗的方法解表,当发汗过多扰动水气的时候,就会出现脐下悸的症状。
苓桂术甘汤证重心在脾虚失运,水停心下,以“心下逆满、气上冲胸、头眩”为主,无典型呕吐。用于胃有停饮且头晕得情况,会有心悸,但不是主要症状。苓桂枣甘汤治疗心悸,所以茯苓用量比苓桂朮甘汤多;因为胃有停水不能用大枣,所以改用白朮去水,因为有白术、茯苓,所以苓桂朮甘汤的利尿效果更强,治疗悸烦的效果不强。
生命医道本能评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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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生白本能系统医学内源性疾病自主调节法:42薏苡附子散:温阳散寒,除湿止痛之散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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